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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紗帳內,闕處靜褪去她身上紫色的衣裳。

 

純白最裏的兩件?

 

闕處靜嘴角冷冷一挑。靈均,你花樣的確很多。

 

聽到玄石沉厚的腳步聲由遠而近,闕處靜傳音:『墨不染未著一縷,憑虛宮大弟子若想見,便進來吧!』

 

腳步聲由近至遠,玄石亦傳音:『闕神醫,萬勿耽擱,我還在等你的藥方。半柱香之內,再不出房,我便毀你一排藥櫃。』

 

好樣的,果然是靈均教出來的!『玄石也忒小看我,我乃醫神,平素專練護元養陽之道,我與女仙做那神仙樂事,豈可在半柱香之內草草了事。』

 

玄石不語,驀地,他只聽到藥櫃倒地之聲。

 

很好的警告!他藥櫃之內全是精心煉製的靈丹妙藥,雲夢大澤的六界眾生就靠他這些藥救命治病!他一個大弟子說毀就毀……

 

『玄石稍安勿躁,半柱香之內便出去!』

 

那天,在黑紗帳內,他便見過這樣完完整整的她。

 

乾淨。無瑕。

 

一絲

 

不掛

 

闕處靜輕撫,泛紅的皮膚沿著撫刷的痕跡恢復白皙,神識不清的人嚶嚀幾聲,火燙孿縮的四肢緩緩放鬆,赤裸的身子漸漸溫潤如玉。

 

「妳真傻,他只是在利用妳。不染,他豈有真心?」闕處靜褐眸一闇,淡出一層水霧。她喚他天狼時,他的心一陣急痛,讓他更不忍傷害她,薄唇恍恍盪出一句:「為何,妳獨獨不看我的真心?」

 

闕處靜的唇刷過昏迷的她耳邊。

 

「女子皆愛才子,可才子最是風流多情,尤其是文章之神,心有千竅,腸有萬結,他豈會專情於一女子。瀟瀟不識,妳也不識,自古才子多負心,可我……便如蕭瀟所言,專心致志的愛著妳……」闕處靜感覺到一股蝕在骨子裏的渴望,彷彿來自於百萬年前的單相思,煎熬的在她耳畔低繞。

 

她先是聽見他的聲音。

 

我愛妳、愛妳、深深的愛著妳、除了妳,我沒再愛過別人……

 

墨不染睜開眼睛。

 

她看到的卻是第二夜。

 

墨不染坐在長榻上,見這唇紅齒白的少年郎。

 

與靈均和闕處靜不同,眼前這面如冠玉的男子,看起來大她幾萬歲而已。但是,他的眼睛……

 

是與處靜一般的褐眸!?

 

而且,他看她的眼神極冷、極寒、極冰,他有一副很年輕的樣貌,卻有一個很古老、很深沉的靈魂……就跟靈均一樣。

 

此時的肉體修為不足,第二夜無法看穿她的元神,但是,他在她身上隱隱聞到淨華遺留的味道。

 

「今日,由我送飯。」第二夜牽著一邊嘴角,臉上卻全無笑意。「師父待妳極好,這些飯菜全是天族聖物,他總算向天帝奉上南陔解方,只為求這些天族聖物療養妳的身體。」

 

墨不染咬唇,不敢掉以輕心,這貌似年輕的男仙,她直覺,心機深不可測。

 

靈均,第三次交手,輸贏未定,你看似佔盡了優勢,但是我也在你身上學到了不少。你手握瀟瀟,我又如何不能利用你心愛之人!「第一不染,」第二夜試探,「淨華劍可好使?」

 

墨不染一顆心咯噔幾下,知道她前世是第一不染的只有二人,靈均、蒼靈之墟的海嬋,連處靜她也未曾向他提起,眼前這看起來如此年輕的男神仙何以得知!?

 

不染終究是不染,澄澈。當初,他會到香醉山遇見瀟瀟,也是拜她父親所賜。第一諾想在他與第四天狼之間選擇一個當他的女婿,偏偏,他女兒看上的……是已有婚約的靈均。

 

她今日才醒轉,淨華已不在身上,闕處靜說讓靈均連同丹爐一道搬去憑虛宮了,她正想著去櫻花林向靈均討,他便送飯過來了。

 

「你怎麼知道淨華?」在她昏迷這幾天,有多少人知道淨華?

 

看來真在她身上!第二夜動手就要制她咽喉,感覺幾道銀針射來,縮手,闕處靜已如奇松擋在她身前。

 

「尹驩!」闕處靜聲音雖低,警示意味卻極重。

 

他的淨華,他殘存的修為……他的劍靈若與他元神歸一,也將啟動他體內潛在的修為……雖然力不敵靈均,可是也比現在這種微弱的法力來得強!連煉毒製藥也要央求處靜!

 

「處靜,淨華等於我的自尊!」

 

「不在她身上。」闕處靜轉身輕促:「妳先回房。」

 

墨不染跳下長榻,秀眉一蹙:「淨華與你有何干係?」瞧他說話的口吻,彷彿他才是淨華的主人!

 

第二夜再動手,他一偏身形,要抓墨不染,闕處靜伸手一格,處陰,何必!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!

 

「處靜!」第二夜憤怒的低喊:「他居然讓淨華給一個女人使!」

 

「我明白你的感受-」

 

「你不會明白!這就像一個男人被閹割一樣的痛苦與恥辱!」第二夜褐眸有淚。智積菩薩親手鍛造的寶劍,盡一切惡淨一切善,當年在一眾師兄弟面前,獨獨將淨華劍賜予他……靈均,便是那最大的惡!最偽善的惡!

 

「女人為何不能使淨華!」墨不染倔強的仰起秀麗的小臉。

 

「靈均,欺人太甚!當年在香醉山,淨華,我連瀟瀟也不讓她碰!他居然把淨華當成一樣禮物來討妳的歡心!第一不染,我的淨華,可好使?」

 

「第二夜!?」

 

第二夜一瞥他送來的飯菜,不只是修復經脈,還全是補陽聖物,再見她腰上繫的金貂扶桑:「看來淨華還是很懷念我這個主人。」

 

「我才是他的主人。」墨不染細細冷冷的說。

 

第二夜陰寒勾唇:「靈均如何比我更懂淨華?」

 

「處陰!」闕處靜出聲。他說這話分明是要誘墨不染!站在兩人中間,闕處靜冷冷道:「你與靈均的事,不要將她牽扯進來。」那日的墨不染昏亂欲狂,幾乎已被淨華操縱了神智,只想殺人、只想噬血,所以,靈均搬走他萬年煉藥的丹爐他也不心疼,只因他不願墨不染再持有淨華。

 

第二夜卻是越過他,褐眸落向墨不染,陰沉笑道:「第一不染,妳如果是淨華的主人,不該臣服於妙華的主人之下-」

 

闕處靜轉身,手一揮,封閉墨不染六識,令她暈厥過去。他將她置於長榻上,回身急步逼向第二夜。

 

見他來勢洶洶,第二夜揚起下顎:「這盤局誰都牽扯進來了,沒有任何人能置身事外!難道你不需要她運毒引進琉璃巖!處靜,你說你明白我的痛!你連設身處地也無法!你可以利用她來滿足你的虛榮,我不可以利用她來對付靈均!?」

 

闕處靜語塞,他深深緊著眉。

 

「我曾經手揮淨華捍衛天之西極,風光無限,如今,卻落得這般連煉毒煉藥也要求人的落魄……」第二夜低聲。

 

「何需自傷。」闕處靜不卑不亢的說:「你是第二夜終究是第二夜,你在智積菩薩與日光遍照菩薩那裏習得的修為,難道會因此消逝,只要你謹記在心,假以時日,還怕恢復不了。總歸是時間與堅持,不能求快與放棄。而且,你不想想,有多少人幫你,我與西王母,為你費心盡力至此,就由得你沉淪落魄下去?處陰,我只希望你明白,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處柔軟……」

 

「瞧你,勸我勸的淡然,可你呢?其實凡事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。你看我看的透澈,我看你也看的明瞭。我與墨不染,保有前世的記憶。你若不想重蹈覆轍,便聽我的。否則,你將真心託明月,誰知明月一樣照溝渠。剛才你也瞧見了,墨不染對淨華的佔有欲,野心已起,你如何壓得下?我看連靈均也壓不下!」第二夜淡漠冷闊的聲音,娓娓道來:「處靜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活了五十萬年,你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。一時的私心作祟與感情用事,只會招致失敗。當年我若聽你的勸,不要上白露山,何以落得今天這個寄宿他人身軀的下場。你以為你保護得了墨不染?不!她會自己爬去找靈均!會自己去讓靈均傷害!靈均以淨華迷惑她,你何不讓我以淨華牽制她?」

 

闕處靜陷入了沉默。

 

「你是第四天狼的時候,默默守著她,可是結局是什麼?」第二夜說著他的回憶,他看故事的角度:「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靈均對她始亂終棄。已有婚約,卻與第一世家的千金糾纏不清,最後女媧娘娘出面,靈均回心轉意,回到瀟瀟身邊。神仙們說起靈均是浪子回頭,談論第一不染卻是不守閨訓、有辱父師、淫蕩失貞的難堪耳語,靈均的狠處就在她父喪的時候,在香醉山與瀟瀟成親……」

 

闕處靜頹坐在榻上,低眼看著昏睡的墨不染,心疼地撫著她的秀髮,聲低:「如果不染與你都保有過去的記憶,靈均傷得她那樣重,她為何還回頭找靈均?」

 

「這就是女人傻的地方,你要讓她再傻下去?」

 

「你那日說……靈均是為了護她才中的由儀之毒?」靈均對她真的沒半分感情?

 

那是一個測試。要讓瀟瀟看清的測試。也是要讓雪霽光殿所有高階神仙知道靈均真正人品的測試。第二夜閃過狡黠的眸光,唇勾一笑:「只是惺惺作態的一場戲罷了!你與靈均交手過,還不了解他嗎?高尚的美名、優雅的姿儀、君子的身段,以此來騙取天下人的崇拜與女子的芳心而已!他最愛的是他自己,他利用瀟瀟來殺我這個宿敵,讓妙華徹底擊敗淨華;三十年前迎瀟瀟上山,現在連天帝也出面替他說龍女這門親,龍女-可是有成佛的記錄!他亦不過是要鞏固憑虛宮在六界的地位而已!三心二意是連西王母也認證過的,從來說的就是文章之神這種風流才子,自以為風度翩翩,四處留情,你瞧,現下有琬琰公主的婚約,對墨不染卻還不甘放手,他一人要佔盡便宜、享盡美色、搶盡他人的心上人……」

 

「夠了。」闕處靜低聲制止。「我保護不了她,至少,我可以幫她療傷止痛。處陰,」他揚眸看他,冷厲堅決:「對你,我這個做兄長的,從未愧對一絲一毫,但是你若傷害她-我絕不原諒你!」

 

「你把我第二夜當什麼了?當年,我即使有傷在身,但是共工一族率兵攻打天之西極,我也是力拼死戰,就為不枉盤古老祖的所託!」第二夜凜凜一瞥:「處靜,你我兄弟一場,我知道我欠你-」

 

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!」闕處靜一揮手,「既是一母同胞,就沒什麼欠不欠!」

 

第二夜明白他已默許,亦坐在長榻上,搭起墨不染的脈:「不夠。」他瞥了他一眼:「恩師是在他化自在天以閻浮檀金鍛造淨華劍,本意就是大丈夫持劍破波旬……她身上的陽氣不夠,淨華起不了任何作用,她即使是與尋常修為的男神仙交媾,也餵不飽淨華……」第二夜奧妙一笑。

 

「你現在在說什麼。」闕處靜一哼。

 

「你當然是可以,黑狐國特殊的王室血脈,六界醫中之王,黑狐一族救活的陽壽無數,淨華自然樂於接納,否則我當初也不會投生到黑狐國。」第二夜化出一把匕首,在手腕劃出一道血痕,滴滴紫金色的鮮血流至墨不染唇裏。

 

「你現在是尹驩的肉身。」據他看過的醫書記載,重明鳥亦是一種藥引,其血應是棕紅色……可……處陰的血卻是紫金色……墨不染的血是紫紅色……處陰與墨不染有何牽連?

 

他們兩個為何能先後擁有智積菩薩的淨華劍?

 

「我已收服了尹驩的兩魂六魄,又服了王母的蟠桃,瑤池的蟠桃亦分三六九等,送給天界的是三千年結一次,送給靈均這種創世神的是六千年結一次,給我的卻是九千年只結一子的最上等,否則又怎能宿在尹驩體內,一面煉毒,一面還能以一魂一魄反過來侵噬宿主的兩魂六魄。」他一直在慢慢煉化尹驩的筋肉,多虧王母,暗中相幫,但是靈均越來越強,時間越來越緊,他沒辦法再磨個十幾二十萬年修煉元神,只能……「處靜,我不是靈均那種愛作秀的神仙,我從來只有下屬,沒有徒弟,但是今日……我要收你的意中人為徒了。」

 

看來……真是要戰了。見他神情嚴肅,闕處靜亦默然不語。他伸手摸摸墨不染豔麗的小臉,我心中只有妳一個寶貝,除了妳,沒再愛過別人,這世上永遠會有一個琉璃巖,一個靈均傷害不到妳的地方,琉璃巖裏有一個闕處靜,愛不了別人的闕處靜。

 

如果深情可以盼得一顆心,那麼他何以在香醉山中靈均一劍?第二夜心中自有他的歎息。他走進闕處靜的書房,恭唸恩師南無智積菩薩的聖號,屏氣凝神,端坐揮毫,再走出書房時,將一片絹帛遞給闕處靜。

 

接過他疑問的視線,第二夜失落的一笑:「時也運也命也,對我對她對你都是。從來沒想過收徒弟,今天,卻要傳授操控淨華的基本心法給一個女徒弟。」

 

闕處靜正欲攤開,

 

「處靜!」第二夜喝止:「不許!她既然能得淨華,與我必有因緣,」處靜,你以為師徒的緣份是這麼好造的嗎?她承我的法,也會襲我的業。「以她女子之身,若執意持有淨華……終墨不染一生,只要淨華在身,她就不會有孕。」

 

闕處靜心中一冷,顫睫。

 

「你與她注定崎嶇。先不管父王,不管靈均,除非你能說服她放棄淨華,否則,你若決定與她一處,你此生亦無後。」棋局已開,每個人都必需用盡全力,沒有人能倖免,沒有人能躲開因果定律。「處靜,沒有人可以不犧牲一點什麼就能得償所願!」

 

闕處靜閉了閉眼。眼前浮現的,是那日墨不染若癡若狂的小臉,她手化淨華,說:『處靜,陪我練練。』

 

處陰說的對,這盤局誰都牽扯進來了,沒有任何人能置身事外!靈均,你若愛她,當初為何將淨華給她!?闕處靜捏緊絹帛,指節泛白。

 

「當日恩師是口授心訣,想也沒想到會收一個女弟子,還是收……」靈均最心愛的女子。這是時局?還是師父的懲罰?抑或是自己的因果?第二夜嘲弄的勾勾嘴角。可是,已經回不了頭了。師父,我連淨華也沒保住……我與靈均,不共戴天,淨華與妙華,僅能存其一,就如當日您領我去法華會聆聽世尊說《法華經》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!「處靜,讓墨不染爛熟於心,我這個師父不方便出面,尹驩的身份還不能令靈均起疑。每日卯時,朝西而拜,無量光中,默誦心訣,煉精化氣,打通奇經八脈,潛化劍靈。淨華不是靈均的劍,他只能壓他,他壓得住,墨不染可壓不住,難道他能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墨不染?」

 

「明白了。她背熟之後,我自會焚去此訣。」

 

「待她將基本心法練熟之後,她就會知道淨華有多好使。恩師為淨華創此訣,只要她心中唸誦此訣,淨華便會乖乖聽話。」第二夜低眼看向昏睡的墨不染,靈均,你居然將我的劍給一個女人,那好吧,妙華與淨華就以此較量!「我的劍,自然要由我來教,豈能跟著妙華的套路!」

 

「可是淨華如今在靈均那。」

 

「那更好。」與靈均交,得創世神精氣,淨華會更強!

 

「更好?」

 

第二夜轉口,「我先走了,待太久只怕靈均起疑。如今尹驩負責輟耕園的雜役,偶爾會輪到我送飯菜來,我再來看看我的女弟子練的如何。冰火種你得另外再找個藥靶送來了。」

 

「我還有利用價值,靈均早已派人代我去黑狐國傳話,墨不染離不開白露山,讓父王與母后另外派人送黑狐國特有的冰火種過來。還多要了些要到憑虛宮裏去。」

 

「旁人的劍,他自然是不會憐惜的。」第二夜不再多說,離開琉璃巖。

 

旁人的心上人呢?闕處靜輕輕抱起她,如同他第一次抱她一樣,慎重又珍重,緊張又慌張。往最深的黑紗帳裏去。

 

 

墨跡已乾,鐵劃銀勾,開卷便是〈紫磨心訣〉

 

世尊出世間,」墨不染輕聲唸出:「紫磨色金身,

 

「不染,別唸出聲。」接收到她猶疑的眼神,闕處靜一笑,「這是師徒口耳相傳的心法,那日是因妳六識不清,第二夜不得已才以字傳法。妳以為傳法只能靠文字嗎?」

 

墨不染低眉一笑,因為靈均是文章之神,她便以為文字具備最大最不可思議的力量……

 

「妳的師父第二夜,當年參加過法華會,當時世尊說法,是出大音聲、出獅子吼音,是以聲傳法,不是文字。」

 

墨不染眨眨眼,她對第二夜是沒什麼記憶的,她認為兩人應該沒什麼交集,第一回聽他的名字是從靈均口裏聽說的……靈均說第二夜是淨華的前一個主人,說他也參加過法華會,說他的師父智積菩薩是不相信女身能成佛的,說他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主人……

 

墨不染唔了一聲,「文字與語言不都是一樣嗎?都是符號,只不過承載的工具不同而已。」她看著舖在几上的〈紫磨心訣〉,笑道。

 

妳的悟性又豈會輸給龍女。闕處靜褐眸添著暖意,伸手從她背後抱住她。「老是壓著淨華也不是辦法,淨華畢竟是第二夜的劍,妳要練淨華,就要跟第二夜學。」

 

墨不染全身神經緊繃。

 

他豈會沒有私心。如果淨華能抓牢她,他也想試。無後又如何,他要的,是兩個人的世界。「靈均不是淨華的主人,他只能用壓制的辦法,妳瞧現在淨華在哪?終究,還是他替妳馴……如果妳要靠他才能號令淨華,那妳如何是淨華的主人?」

 

墨不染凝眉,低望著空空的雙手,輕輕細細的說:「我的劍,自然要由我親手來馴。」當日,她便不讓靈均教訓淨華,否則,她怎會退入琉璃巖!

 

「所以,照著我剛剛跟妳說的辦法,將這心法爛熟於心,淨華自然好使。淨華的前一個主人是第二夜,有誰比他更懂淨華?」闕處靜收緊雙臂,在她耳旁,輕聲沙啞。

 

墨不染輕輕掙開他的臂膀。拿著心訣,「我……我去禪房背,」見他上前一步,她急向後退,「你別跟來!」

 

「……好。」闕處靜壓抑著說,褐眸略透寒冷,靈均,你要給就給的乾脆,給了他又想要回去?更、讓、人、恨!「記得,第二夜的事,不能同靈均提起,尹驩就是第二夜,第二夜就是尹驩,妳非但不能同靈均提起,妳還要保護他。妳只要記住一點,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淨華!」

 

墨不染內心十分掙扎,豔麗的小臉漫上一片陰霾。

 

先是瞞,再來是騙,最後就是廝殺了。哪一天,他可以看到淨華殺妙華?「快去禪房吧,背熟了,這絹帛是要化掉的,不可以留有一絲一毫第二夜還存在的證據。」闕處靜輕聲催促。「不染,背熟了,就去拿回妳的淨華……淨華在靈均那。」

 

靈均……拿走她的淨華!墨不染咬了咬唇,他給過她承諾,給她的就是她的,絕不會再要回去!

 

闕處靜看著紫紗身影沒入禪房,耳邊響起處陰那日在琉璃巖對他說的話:

 

處靜,沒有人可以不犧牲一點什麼就能得償所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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