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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離館主人霸氣無邊的走進郁離館,眾聲喧囂的書靈立即屏氣息聲,移步間,白衣與黑髮齊動,蕭瑟一片,曉寒疏竦,靈均步上臺階,手一揮,郁離臺呈現四海八荒圖。

 

第三逐鹿親口告訴玄石,他暗中養了一批死士,如今內宮閹人全是他的心腹,他打算在第三鐵馬的病榻前,手足相殘,但是軍隊目前多數效忠第三逐鷹,他讓玄石來問,幫是不幫。

 

果然是個狠角色。第三逐鹿雖與第三逐鷹水火不容,但是,親生母親自他幼時便被逐回娘家,第三逐鹿是由嫡母一手帶大,嫡母溫懦仁慈,膝下僅出一子,待他與第三逐鷹並無二致,他居然想手刃她唯一的根苗。

 

這才是能與第一士師抗衡的人!

 

文章之神,最是有情,也最是無情!

 

想見淒絕動人、至情至性的文章之神,盡往詩辭歌賦中尋;想看冷血無情、殘酷鐵腕的文章之神,諸子思想可略知一二,昭昭青史則俯拾皆是!

 

第三逐鹿這樣城府深沉的神仙,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,他豈會親口將自己的意圖告訴玄石。玄石也知道他會幫,留下隨侍在第三逐鹿府上,讓天之南極所有人與第三逐鹿的政敵知道靈均意志之所向,獨身一人回白露山覆命。

 

靈均手指畫著天之北極,第四雕弓,如今,你還能作壁上觀?

 

第三世家局勢將變,第四世家還能置身事外?

 

第一士師自然不願意讓第三逐鹿上位,他與第三逐鹿並無任何交集,但是卻與第三逐鷹同出焦桐先生門下,焦桐是鳳凰一族……鳳凰……尹驩的生母苕榮王妃也是鳳凰一族,第一士師莫不是以此門路干涉了祗支國的內政。焦桐先生剛正不阿,有所為有所不為,祗支國的內亂,應是第一士師與苕榮暗中勾結,焦桐先生並不知情。

 

尹驩確無二樣,近日雖因家變變得有些沉默,但是據玄石與濛初來報,依舊是昔日那憨厚單純的公子哥。

 

天之四極,第一世家因為扛了東西兩極最是囂張跋扈,然而天命有歸,只要安守好自己的雲夢大澤,靈均是不管六界蒼生如何爭奪地盤,因此這一百萬年來,憑虛宮跟天之南極也是保持著若遠若近的關係。然而,蕭瀟的出現,引發西王母與第一世家動作頻頻,連南陔都用上了,眼看敵人都踩上自己的門戶,靈均豈可再姑息養奸。

 

「南陔之毒,」靈均修長白皙的食指,輕輕的在四海八荒上的某一處描圈。「當然應該放在這個地方。」

 

闕處靜既已歸來,不染又在身旁侍侯,玄石回稟毒引也已全數備悉,他也該好好練毒了吧。女仙,是最妙的解憂花,更何況,他身邊伴的是不染……連靈均都羨慕起闕處靜來了……一邊練毒一邊合歡………心中微微泛潮,墨黑如漆的眸無由滾燙了起來,那久違的激情的片刻……那比當神仙更神仙的一刻……

 

雅士文人,一見絕美女子,第一個念頭是什麼?

 

靈均心知肚明,什麼儒門家風、什麼君子賢達……滿肚子腹笥便便,卻也是滿肚子淫雨霏霏。

 

這許多閨怨辭寫的是思君思婦,可從沒幾個高尚的士子敢明明白白寫出那深閨之娛、歡會之樂。但是越不敢寫清、越不敢道明、便越昭然若揭。自古至今,他兩手一攤,多少壓抑的情慾躍然紙上,黑眸笑瀾陣陣,從性之所來的野外媒和:『舒而脫脫兮,無感我帨兮,無使尨也吠。』、聖賢的諄諄告戒:『少之時,血氣未定,戒之在色。』、熱鬧無狀的飲酒行樂:『裳解履遺絕纓,俛仰笑喧無呈。』、兩口子的卿卿我我:『弄筆偎人久,描花試手初,等閒妨了繡功夫,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。』、到男女幽媾:『歡極嬌無力,玉軟花欹墜。釵罥袖,去堆臂。燈斜明媚眼,汗浹瞢騰醉。』

 

他是文章之神,如何能不樂衷此道。眾生啊,我允許你們用文字,馳騁你們的幻想、追逐你們的逸樂、滿足你們對情慾的渴望!

 

一陣躍舞般的腳步聲打破他如晦如穢的思絮,靈均站在郁離臺上,微微抬眼,看著手裏拎著兩壺青瓷的雲中君,水藍色的身形啷啷噹噹的從郁離館大門走進來。

 

「喏,」雲中君止步臺下。他從不上郁離臺,那是靈均的王座。「玄石剛釀好的櫻花酒。」

 

靈均一笑,步下郁離臺,與他一道半躺在臺階上,飲酒。

 

靈均飲酒,等著雲中君提話。他自然知道雲中君想說什麼,從雲中君一進郁離館,靈均便感覺到他神思不穩,心緒煩亂。

 

沉默的將一整壺櫻花酒飲完,他依舊思緒不寧,「再這樣下去,」雲中君眼神發直,「小小狐狸都要出來了。」他日日到琉璃巖前,墨不染與闕處靜一處,不做那神仙事做什麼?

 

「不會的,」他當然聽得出他聲音裏有一絲痛,「闕處靜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,他不會讓不染有孕。」

 

雲中君有幾分醉意,在進郁離館之前,他已飲了好幾壺櫻花酒,他兩腿一伸,身子一蹬,呈大字形躺在郁離館冰涼絢麗的七彩石板上。

 

「靈均,你不公平。」

 

靈均沒說話。這世上哪有公平?

 

「明明是我先遇見那隻紫狐狸的,在她還在菩提樹上的時候。」雲中君閉上眼睛,胸口有繚繞不散的苦,他從來也沒嚐過這種苦。但是,從不染完完全全屬於闕處靜的時候,他就從來也沒離開過這種苦。明明知道靈均的謀畫,一開始就知道,他也完全配合,但是……竟然就這樣掉坑了……「這兩萬年來,是我護著她,闕處靜卻坐享其成……你真不公平。」

 

靈均一口一口飲著櫻花酒,還是沒說話。連我這個創世神都覺得天道不公……雲中君,若要論相遇……我比你們兩個都要早遇見她……

 

「我去找過不染,她看著我,一臉防備,但你可知道她看到闕處靜的表情?那心花怒放、那燦若春花……多明媚的一張小臉……但我才是一直在她身後守護的那一個人……」這愛慾不得的苦火,快把他這個五十萬歲的神仙燒盡成灰。

 

靈均聽著他傷心欲絕的聲音,這是第一次,這個風流多情的神仙……發出如此為情所困的聲音。

 

「我才是最愛她最了解她的那一個人……」他心酸的心碎的想。

 

「你如何知道闕處靜就不愛她?」靈均總算發出了清冷透心的聲音。「你從何比較你的愛才是最極致的?」……你……如何得知世上除了你與闕處靜……沒有神仙心裏還掛著她?

 

「他刮了她幾刀!」雲中君大叫。

 

「對,他刮了她幾刀,可不染還是喜歡他。」靈均的聲音清晰又帶了一點殘忍。「這你還不明白?」

 

「不公平、不公平……是你處心積慮把紫狐狸往黑狐狸懷裏推!你把她當棋子!可我、我、我……」雲中君分明是醉了,又醉又苦,他抓著靈均白彩的寬袖,睜開一雙瀟灑全無的眼睛:「把不染給我?闕處靜解了五毒以後,殺了他!他是你死對頭的兄長,他處心積慮就是要讓第二夜回來!靈均,我從沒跟你求過什麼,但是,這次,把不染給我!」

 

對,我處心積慮把不染送進琉璃巖,可是……我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我有多後悔。我……控制不住自己的後悔。文章之神,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後悔!靈均優美的五官淨如水晶。冰冷,卻立體,剔透,能反映真正的道理。「我已經把不染當棋子,我如何再把她當戰利品?」

 

雲中君眼裏起霧,「你終究是不允……」垂下手,垂下頭。

 

當初,第二夜是否這樣求過西王母?

 

靈均知道,西王母心一軟,幫了第二夜,西王母親自去女媧娘娘處提親。

 

雲中君跟了他這麼多年,的確從沒開口跟他討過什麼。歷史總是再重演。

 

愛情有千千萬萬種樣貌,但是,人眼悅好色,人耳喜好聲,人口盼好言,人心希冀永恆無瑕的人心,人體求取聲色犬馬、感官之娛,這些是絕絕對對不會變的!

 

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……但是不公平到了極致……有人會撒手不玩,有人會跳起來推翻眼前的不公平。文章之神,你看過顛黑倒白的文章,你看過扭曲事實的文字,那由一個一個字堆疊起來的光怪陸離的情節,劇情可以急轉直下、可以旁生枝節、可以錯誤百出!文字今天可以承載真理,來日便可以宣傳歪理,文字有呼風喚雨扭轉乾坤的力量,既可以滌心又可以洗腦,靈均看著自己的手,文章之神,你可以翻手為雲、覆手為雨、拈字成花、化無生有……

 

雲中君在菩提樹下仰望著不染,不染在菩提樹上眺望著闕處靜,闕處靜原本是孑然一生無依無伴的命!

 

文章之神,可以郎心似鐵,也可以寸寸柔情!

 

假作真時真亦假……那所謂的悔不當初便是一念之差而來的!

 

雲中君忠於他,是知音;闕處靜是有利用價值的敵人,眼下的情勢不可或缺;但是不染之於他……是什麼?靈均望向偌大的郁離館,七彩紛呈,斑瓓燦爛,書靈點點飛舞其間,他曾試圖探過他與不染的第一因,但是,總停頓在屠村的那一幕……

 

靈均沉淡之眸一掃,見水藍色的衣袖正蓋在雲中君臉上,他伸腳踢踢他的手肘。

 

「莫不是在哭?」

 

水藍色的衣袖依舊蓋在臉上,沒回話。

 

「還是醉死了?」

 

雲中君依然一動也不動。

 

「有件事要你去辦。」這雲中君仙法雖然沒有達到五十萬歲的水準,但是人緣好,熱愛交際應酬,善於拉攏人心,手裏訓了一批又一批對他忠心耿耿的巫。

 

水藍色的衣袖慢慢移開,怖滿血絲的眼睛看向他。

 

果然哭了。靈均忍住嘴角的笑意。「讓你的巫軍去天之南極一趟。第三逐鹿要在朱雀宮對第三逐鷹動手,可是外頭若沒人接應,恐怕壓不住第三逐鷹的勢力,他需要一支軍隊鎮壓第三逐鷹的軍權。」

 

「幾人?」

 

「依你巫軍的實力,對付第三逐鷹的軍隊,」靈均估量,「十萬足夠。」若是第三逐鹿一手培養起來的話,可能三倍都不夠。

 

「你已經讓我調一支去北海守你心上人的龍宮,眼下哪還調的到那麼多巫?」

 

「依你和各河神溪神水神的交情,還怕調不到。」我心上人?沒找到她之前,她是;找到她之後,才發現她不是。外面的眾生怎麼傳,文章之神毫不在乎,他在乎的……是自己的記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
 

他交辦下來,雲中君自然會想辦法。「知道了。神仙的命就是不同,做的要死,連一隻紫狐狸也要不到。」話自然是要說給靈均聽的,雲中君歪歪斜斜的從地上爬起來。

 

靈均口就青瓷,櫻花釀入喉,香醇冷冽,淡眉一掃。

 

雲中君腳步輕浮的走出郁離館,靈均的思緒也浮動了一下。

 

不染,我原想渡妳,助妳早日把業還完,得一心人廝守終生,你我從此兩清,然而事到如今,變數已生。變數?靈均不禁迷惑了起來,他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麼差錯……那時,他還不是文章之神,還不是靈均天尊,他只是文殊菩薩座下的一個弟子,女媧娘娘授以重任的詩歌上神,一位前途無量的上神。那時只有夢幻,只存真心,只會風雅,哪似今日這般富豔精工、朗贍多通、駁雜奇巧、金戈鐵馬……為人性僻耽佳句,為神孤癖溺陰謀。

 

第二夜像風一般捲來,捲入他與瀟瀟之間。

 

可一旦他變成靈均天尊,擁有無上的權力與法力,文章之神卻連自己的記憶也毫無把握?

 

人間苦,行路難,神仙亦苦,因為太強而苦。

 

強者要控制自己,比弱者要控制自己,更難。甚難。難上加難!

 

 

殿下才回來三天,她明日便要啟程回黑狐國了……這三天,殿下很累,才休息了一天,憑虛宮有名喚玄石的人便送了一些毒引過來,說是讓殿下煉毒;殿下忙著另起一個丹爐,常常半夜出去找材料,今天早上才將專門煉毒的丹爐造了七八分。他已兩天未闔眼……

 

墨不染在一旁幫忙他一些小事情,端茶遞水,洗米煮飯。偶爾,她會蹲在他身旁,見他起爐,遞些小物什給他:「為什麼要另起一爐?」

 

「毒是毒,藥是藥,雖性質相似,然本心不同,還是不能混為一爐。」

 

殿下的手很巧,採藥篩藥煉毒起灶……他都行。他伸手,以為她會將腳邊採來的石塊遞給他,卻見她小手伸來,指尖輕劃他手指上的薄繭。「處靜什麼都會做,有什麼是你做不來的?」

 

保護妳。闕處靜坐在地上,手掌裏住她的小手。褐眸纏著她的,如絲如縷,綢繆不清。他與墨不染的緣份,亦如絲縷,可以纏綿如亂絲,亦可奄奄如浮絲,一線消逝。

 

「你明明可以在黑狐國過養尊處優的生活,為什麼要在白露山寄人籬下?」

 

靈均讓她來問的?闕處靜很是仔細地瞧著她澄澈透底的眼睛。不,靈均早就有所懷疑,他不會讓不染來多此一問。「我只是想過不受拘束的生活,有時候在自己的家未必自由,異鄉反而是家鄉。」

 

她想她是懂處靜的。王宮她待過,那些口蜜腹劍、那些居心叵測,即使是王與王后,也只能信任彼此,其他皆不敢全信。「王后很想你,她常抱著我掉淚,要我多說說有關你的日常起居,好像你不是個五十萬歲的神仙,才五歲。」

 

修羅至尊之女,對旁人再狠毒,對親生子亦只是一般母親。從小,處陰習毒,他習醫,他總以為母后疼愛處陰多些,當然,處陰也以為父王疼愛他多些,殊不知,在父母心裏,二子皆是親子,並無二致。

 

「妳希望我回黑狐國嗎?」這好像是她這一萬兩千年來南北奔波的目的之一。

 

墨不染嘴邊的笑靨,虛如浮雲,幻如煙花。「這些天在琉璃巖,好像夢,美好的讓我心驚肉跳。」墨不染將手自他掌中抽走,她坐在地上,弓起腿,雙手環抱,小臉低了下來。成了一團紫色的落寞。「遇見公主,遇見你對我這般好,一下子,我的世界都被填滿了,我來不及高興,就要擔心失去。你是不會明白的,一種總是被眨低、被批評的一無是處的人生,那些嘲笑與輕蔑、尖酸與刻薄教養著我,一路走來都是傷痕累累,我生活在旁人環繞的世界,我如何不去在乎旁人的眼光?太子殿下,你現在的生活其實在我看來也似天堂,至少靈均天尊沒像那些人時時刻刻糟蹋你,他任你自由來去,只要你不觸犯他最後一道底限。可我不一樣,我身邊處處是底限,一不小心就會踩線,搞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曉得該如何是好……你若回黑狐國,我知道我的夢便要醒,你會同他人一樣看不上我,王上在意我的出身,王后又如何不在意,目前我也只是她的權宜之計。待你回黑狐國,自有萬千榮耀等著你,天族的女子、狐族鳳族的女子或是像公主一樣高貴的龍女……她們會圍著你,你又能看到人群之外的私通之女?」

 

不染……她心如明鏡,可是這明鏡落在一處苦黑深邃的地獄,映射出最醜惡的人心。照映醜陋萬物的同時,那些不堪之物也傷了她。

 

「太子殿下,我很明白,在琉璃巖,你是我的處靜,但是出了琉璃巖……」不染精美的小臉沒有表情。「你就是太子殿下,將來要當王的人。」

 

黑狐國歷代王儲婚配,就如不染所言,不是天族鳳族,就是如蕭瀟一般的龍族,即便是狐族之女也是王族之女,父王容不下不染,母后也容不下。但是父王若能力排眾議不顧一切與修羅至尊之女結合,他為何又不許!闕處靜欲拉過她的手,卻被不染閃了開去。

 

「富麗堂皇的王宮本就不屬於我,處靜,我已做好我們要分別的一天。我本是放養的狐狸,天地之大,我總是能尋到一處容身之地,我也不是個貪心的狐狸,小小一個窩,便能生存。」不染的聲音又輕又細,是經過滌慮過的。「可是,我知道,想你會變成我將來的快樂,就像這一萬兩千年來,見你是我的使命,我在這世上理所當然的存在。你當你黑狐國威風凜凜的王,我在天之涯祝福你,在地之角想念你……雖然孤單,但我也習慣了,雖然折磨……可是我本來就很熟悉什麼是折磨了。」

 

「瞧妳說的,」闕處靜歎息一聲,道:「我就很稀罕當王了?」

 

「你不稀罕,但是你別無選擇。」

 

不染看的比誰都透澈。他在自欺欺人,救回處陰後,讓處陰回國?處陰的肉身被妙華斬了就是斬了,他如何頂著一張尹驩的臉繼位?黑狐國其他王族與勢力能服?即便是他自己回國繼位,誓必也要掀起一波血雨腥風的權力鬥爭,可他不回國,父母之恩,昊天罔極,難道真的任一己之私情,辜負他們的養育之恩?

 

救了那麼多眾生,但是他救不了自己的人生。闕處靜沉默了,這也是他從不給不染承諾的原因,沒有十足的把握,為什麼要說來騙她?她受到的磨難還不夠多?甚至,他也曾是傷害過她的其中一個!

 

每一種情,都有每一種情存在的意義。墨不染輕笑,她的憂悲苦惱她自己承擔,為何,要將殿下也拖下煩惱的深淵?墨不染拾起地上的石材給他。「快點把丹爐完成吧,你不是採了一籃的白茶花,等丹爐完成,你教我搗藥泥,外頭極寒,我明天可以帶著上路。」她要多留存一點美好的回憶,供日後想他的時候用。

 

接過她手中的石材,闕處靜一雙褐眸沉沉黯黯,也許,當初服下抑情藥,對他、對她,都好。

 

但是明知是錯,偏偏還要犯錯,這便是情魔作祟。

 

世上有幾個神仙擋得住情之一字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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