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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夢.jpg

 

「唐周!救我!」

 

余墨隨著手腕上的蓮花印記尋到郊外的顏淡,但是……

 

唐周心急如焚,聽到顏淡的求救,收起羅盤,抬頭向天空一望,顏淡人身漸漸模糊,立刻化出紺鵬劍:

 

「劍靈,屠惡人,救花妖!」

 

余墨只聽到一記男聲:「我叫仞魂!」語聲未落,銀劍已飛!

 

這個自稱仞魂的劍靈,是唐周被罰在思過堂悔過時現身的,劍靈是一副青年男子相貌,現身時極度忿忿不滿,說唐周身份尊貴,根本不該屈從於掌門師叔之下,還扯出他的前主人為情所困,壞了江山大業,望唐周萬勿重蹈覆轍!

 

聽劍靈所言,在天界時便已歸順認他為主君,唐周在劍靈身上亦辨不出妖氛,然而劍氣亦正亦邪,實在難以判定善惡。他初下山時遇到黑衣人伏擊,理應只有那名天上小仙知曉,劍靈卻主動提起他仙衣破損一事……當時他昏迷不醒,劍靈若想傷害他輕而易舉……因此唐周便施了封印訣將劍靈封在紺鵬劍,就近觀察……然而現在事發突然,救顏淡要緊,心急之下,唐周便解開封印,讓劍靈率先飛出斬殺惡人,自己在後施展輕功尾隨而至。

 

唐周到時,劍靈已雙手捧著四葉菡萏,跪在地上等侯。

 

「是一名頂戴紗帽的女子!往樹林東方逃去!我必需先救花妖,否則四葉菡萏真身必毀!」

 

四葉菡萏……師父的古籍記載,四葉菡萏是天界至寶,由藥師佛在宇宙初開親手培植的……九重天的醫療聖藥怎麼會淪落為妖?唐周正要拾取奄奄一息的四葉菡萏,余墨已伸手來搶-

 

仞魂旋身,將四葉菡萏恭敬送至唐周手裏-

 

「主君,這小花妖多次救你於危難之-」

 

「顏淡只是一隻靈力十分低微的妖,如何救得了術法高強的唐天師!」余墨沉聲。顏淡,為何在妳命懸一刻,妳喊的人不再是我?

 

仞魂低頭沉吟,按語不表,見唐周暗中解開天師道袍的護身符後將顏淡收入袖中,仞魂完成任務化靈遁入紺鵬劍中。

 

唐周收劍,道:「這段日子以來,顏淡的確於我有相救之恩。」

 

「我要帶顏淡回鋣闌山。」

 

「我說過了,她現在是我的。」唐周昂首。

 

「一個捉妖師屢屢說出這種納妖相伴的話,不覺得很可恥-也很可笑嗎?」

 

納妖相伴……「我若說要納妖為妻……鋣闌山主以為如何?」唐周笑傲不羈,勾起一端嘴角。

 

余墨袖中雙拳緊握。「我在蟇颰山遇見一名凌霄派弟子才探得顏淡身在王都,他還說他的師弟身負重任……剛才與你交手,我見你袖口露出的……莫不是繼任掌門的法環?」

 

唐周不言語,護緊袖中顏淡,走出荒郊野外,往市集方向走去。

 

「凌霄派是天下第一大派,凌霄派掌門更是受萬人敬仰,即使是王公貴族,為保戶產安寧不受妖侵擾,亦每年上山朝貢。沒想到唐天師年紀輕輕便受現任掌門如此看重,提前任命你為繼任掌門,唐天師前途不可限量啊……」余墨跟在他身後,緊盯著他袖口,就等唐周一時鬆懈,搶走顏淡。「只不過,據我所知,凌霄派的掌門必需終生不娶,斷、情、絕、愛!」

 

斷情絕愛?唐周感覺到左手的法環微微震動一下。

 

「蓮花精說你是親如家人的兄長,」唐周停住腳步,見余墨迅速繞到他跟前,俊臉極其嘲弄的笑道:「是嗎?余山主?」

 

「我與顏淡的故事你又知道多少?」就連顏淡也不知道她跟他的因緣有多深!「你不過是個她在凡間認識才三個月的死對頭捉妖師。」

 

「我對你跟顏淡的故事沒有興趣。」唐周雙手環胸,傲然笑道:「我只知道從今以後蓮花精會跟我-糾、纏、不、清!」

 

余墨身為萬妖之王,在凡間管理眾妖將近千年,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,唯有……牽涉到顏淡,會令他失了方寸。

 

見他動手又想搶,唐周俊臉又揚一抹狂狷的笑:「余山主,剛剛在酒棧已經證明,你打不贏我。」

 

「但你也收不了我。」

 

「所以,你想把時間浪費在打鬥上,不是回酒棧察看蓮花精真身是否毀損?」

 

余墨暗中盤算。這個年輕捉妖師的確術法不凡,如此年少,為何身負絕世武功?除非是天上謫仙人,否則再如何天賦異稟,修為怎麼可能和他這個九鰭之後、萬妖之王不相上下!?

 

為了顏淡,余墨只得妥協,跟著回到酒棧。

 

 

回到酒棧唐周的房間,唐周與余墨二人聯手輸送真氣給四葉菡萏真身,然而顏淡失去一瓣真身,加上本身靈力低微,雖然真身已無大礙,短時間內卻無法化出人身。余墨不解的質問:

 

「顏淡,妳理應有九瓣蓮-」

 

唐周疑惑:「古籍記載,四葉菡萏是十瓣蓮,怎麼會只有九瓣?」

 

當初在九重天的地涯,顏淡割下一瓣真身,只為焚香療應淵君的火毒……這個無知的凡人天師根本不知道顏淡經歷過什麼,還敢侈言納妻相伴!?

 
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顏淡喃喃:「會不會我先天不足,所以靈力才會這麼低微?」

 

「妳先跟我說妳為什麼只剩八瓣蓮的真身?」難怪集他和唐周二人之力也無法讓她回復人身。

 

唐周正要開口,顏淡便怯怯的說:「就……就剛剛那個偷襲我的女惡人割了我一瓣真-」

 

「顏淡,我是妳的主公,妳還要騙我嗎?」她真身的傷口已癒合一段時間,根本不是新傷!

 

「余墨~~我、我總有一些事情是……」顏淡的聲音極低極低:「是不想讓山主大人知道的……」

 

唐周低下頭,嘴角細細一抹欣慰的笑意,心頭又飄浮異樣的感覺。這是……他與顏淡二人的故事……顏淡與余墨有什麼前塵過往又如何,就算他與顏淡僅相識短短三月又如何……故事,總會有一個起頭,而他與顏淡

 

有個開始便足以令人欣慰

 

余墨黯然,唐周默然,顏淡赧然,有那麼一時半刻,房中再無半聲言語,直至屋外侍衛敲碎一片寂然:

 

「妖妃作亂,請各位捉妖師速速前往降伏妖物!」

 

 

眾捉妖師同時奔向後宮偏院,沒想到侍衛們口中的妖妃,居然是……

 

顏淡初落凡間結識的好友-絳辰!

 

她與絳辰在人間的歡喜戲班度過數載歲月,當時有一位病弱世子常常是座上嘉賓,唇紅齒白、長相斯文,舉手投足都顯示他的出身高貴,絳辰在人間唱戲數年,富商貴人雖個個捧著財寶美物結好,但絳辰明顯感受到他們個個待她如戲子的玩弄之心,唯有裴洛,與她曲文相交,傾心相愛。

 

然而,在顏淡看來,當時的裴洛待絳辰是同病相憐的居多,他憐她出身,她憐他病身,當然有愛才會有憐,可是每每裴洛在看戲的時候並不特別記取曲文為何,只是望著絳辰出神,絳辰陷入愛河,認為裴洛痴心一片,在顏淡眼裏,卻覺得裴洛是身在勾欄心不知飛向何處……彷彿只是做戲他喜愛看戲……

 

一個男人如果真心愛妳,怎麼不會記取妳愛的是什麼?妳投入的是什麼?

 

再見絳辰,居然被指為禍亂王都、害人致死的曇花精!?

 

各門各派的捉妖師大顯神通,擺出大陣仗捉拿絳辰,而昔日的裴洛-今日的安都王-居然連絳辰臨死前的請求也不願滿足她……

 

「我當時便覺得……裴洛只為避禍,他並非如絳辰愛他那般的深愛她。他天天來戲班捧場,不過是要消除其他有機會爭奪王位的世子疑心而已。」

 

「若是愛,怎會再納側妃。」唐周的思想很簡單,愛是唯一,是獨佔,是專屬,是分不出旁的心思與時間給另一個人。「若是我,我眼裏只有一個,心裏只有一個,臥榻纏綿的也只會有一個。」唐周邊研究著沾染絳辰妖血的曇花邊說。

 

「……說什麼臥榻纏綿……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……」顏淡囁嚅的說。

 

唐周楞了一下。也對……他怎麼這麼自然而然的對顏淡說出自己的愛情觀?他是凌霄派的掌門,其實是不該掛著這種紅塵旖旎的!

 

「妳幹嘛偷聽我說話!」

 

「我哪有偷聽你說話!是你回我話好嗎!」

 

「妳幹嘛無緣無故跟我對話?」

 

「厚!死捉妖師!那……那你把我還給余墨啊!余墨跟你討多少回我了,你幹嘛死佔著不還!」這個喜怒無常的捉妖師又開始蠻不講理了!

 

「妳就這麼想跟著余墨?」

 

「對!把我還給余墨!還給他!還給他!我要跟余-」呃……怎麼?怎麼忽然又發不出聲音了?

 

死捉妖師……該不會又對她下了禁言咒!?

 

可是……她都沒人身了,他怎麼還有辦法對她下咒!?

 

唐周邊移動步筏邊對著袖口說道:「我的術法就是這麼神鬼莫測、道行高深!妳也不要再因為我是凡人就認為我打不過妳那個萬妖之王。還有,妳必需兌現妳妖的承諾,妳在玉葫蘆裏說過一輩子為我作牛作馬的。妳、跟、定、我、了!」

 

什麼!?她那種在危急時刻的求饒之語他也在認真!?我一定要叫余墨救我脫離你這個小人天師的魔爪!顏淡在心裏大喊。

 

顏淡在唐周袖裏晃來盪去,途中聽他向幾名宮女問話,大抵是曇花不謝、護城河赤血流淌、王都異象、城中多名子時出生的女子陸續失蹤……絳辰在被眾捉妖師圍捕之時,妖力非常虛弱,各種異象應該逐漸消失才對……而且,如果絳辰真的是綁架多名女子的惡妖,為何在她身死之後,還有一名子時出生的女子失蹤?這世上真有那麼碰巧的事!?

 

在王城轉角處,唐周未迴避迎面而來的側妃轎駕,在宮道上被數名侍衛怒斥,唐周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陣仗,一干素衣道服,同是修行中人。一個得寵的妃子居然是個女道士?

 

那女道士伸出手指掀起白簾,忽出媚聲,落轎步出帳幔。

 

修道之女居然也能成為寵妃……他向來不以貌取人,不過絳辰相貌更勝此女,此女不過中人之姿……這側妃實在詭媚,唐周直覺有異,背後或許有緝兇線索。

 

侍衛尊稱她為聖德側妃,唐周聞名,心內一嘲。王公貴族享平生富貴權祿不夠,個個想方設法、妄想各種名目求飛仙求長壽,這種不以蒼生為念的諸候貴人他在蟇颰山看得多了,他總想,若有一日,他真的當上掌門,絕對謝絕這些王與大臣的貢奉,凌霄派有蟇颰山便可自給自足,不需在神州大陸置田產設別業。

 

此女雖非絕世容顏,然眼梢帶勾、唇角蕩笑、步儀嬌嬈,是頗懂獻媚之術。偏偏唐周是個捉妖師,再香豔、再水性揚花的女妖他也見過,眼前這一個……除了她的特殊身份與安都王的關聯引起他的好奇,其餘,他一點興趣也沒有。

 

聖德側妃邀唐周至她宮中一敘,唐周為了追查從她身上掉落的淨生符,便答應前往。

 

顏淡在唐周袖中悠悠晃盪,唐周跟著轎輦曲曲折折地走在上千宮宇之間,一手護住顏淡藏身的袖口,怕她頭暈。

 

顏淡雖然無法發出聲音,但是她清楚聽到唐周與聖德的對話,這名叫聖德的女子莫不是在勾引唐周?聽她對侍衛與侍女的說話聲音冷冰冰的,可是對唐周媚的能滴下糖漿了……哼,這死捉妖師的桃花臉真、的、很、招、搖!

 

忽地,顏淡聞到合歡花的香味……

 

這個不是……花隱山谷中最早熟、最早婚、最早育的合歡花精獨有的香味嗎……

 

不好!這個喚聖德的側妃該不是要對唐周下手!?

 

不行!這、可、不、行!

 

這死捉妖師煉個玫瑰花露都那麼難喝了,他分不清頂級玫瑰跟次級玫瑰,他能聞得出來合歡花香?聞不出來的話,怎麼知道這個側妃心機叵測!?

 

這個死捉妖師的桃花緣怎麼那麼重啊!能不能叫人省心些呀~~~他居然秀色可餐到連安都王的側妃也垂涎他的男色了!?

 

顏淡緊張的要死,拼命在唐周袖中蹦來跳去,但是她如今只是四葉菡萏真身,靈力又低微,這死捉妖師偏偏又對她下了禁言咒-

 

唐周~~你敢被勾引-試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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