吐字如嵐

我將手伸入你的高領毛衣下擺

你是個勤跑健身房的男人

一吋一吋

從結實的六塊肌，溜到賁起的胸肌

好燙

你老愛抓我的眼睛，我常溜走，人們看我是一尾漂亮的紫彩的燈魚，但你懂的，我其實陰險如蛇

披著蟹的外殼

其實是條毒蛇

蠍？能有多毒

這次，我不逃了

我抓著你的眼睛

隨著我的撫觸而不斷溫度上揚的眼睛

眼睛也能喘息

你，向來是我的砧上肉

火網上的蠍子

任我翻面

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穿上一件毛衣搭牛仔褲

「我花了兩萬剪了這個髮型，」你說

唔？我挑了一下眉，

「花了3000美元買了這條牛仔褲，」

看上去……是個散發致命魅力的熟男……

「看起來有沒有年輕一點？」

我挑了一下嘴角，

「我總是想，」你很誠實說出你的掙扎：「妳是不是嫌我太老？」

我知道。你一直有這種無謂的擔心

「因為……他比我年輕了十四歲……」企業家也是有撞牆時刻

「他昨天從小琉球回來……一個晚上兩次……兩次都好久」我看到你的瞳孔縮了一下，「讓我無法喘息……今天我差點無法下床……」

醫院的樓梯間，你的兩個拳頭隔著毛衣，緊緊施力，揪住我逗留在你胸口的雙手。

你抓得我的手有點痛……但你一直以來都愛弄痛我……

不只我的身體

我的心

我的靈魂

都是

我從前從不去思索這些疼痛的意義，我想讓疼痛只是單純的疼痛，你偏不，偏要再三年後，在我日思夜想著蘇均輝三年後，你要再出現，逼我去思考那些與這些疼痛的背後究竟隱藏什麼

曹雨成，如果我折磨你，那都是你應得的！

我本來

本來可以

很專心的當蘇均輝甜美可人的妻子

你偏偏

不遂我與輝兩人的願

我真的，其實，是可以讓你成為一個我永遠都不會在乎的潛意識。我的前世

「昨晚太High了……第二次……他不小心……」我望著你，言語是一把毒刃，凌遲你：「……在裏面……我們其實有共識沒想一結婚就有小－」

……

我喜歡你這樣

被我狠狠的刺傷

我有時候在報章雜誌看到你的專訪

四十初頭便身價百億，交大畢業的高材生，在IC設計赤手空拳打天下，偶爾會看到你跟丁瑋珊同框，你說創業艱辛，是她陪你一路篳路籃縷走來，太太是你堅實的後盾……

我小了你十八歲，沒有緣份趕上你創業

不過，我著實對科技業也沒興趣，不像她，跟你是交大電機的同班同學，一樣有顆科學腦……

我是3C白癡

輝是新聞系畢業的，跟我一樣是人文腦，我跟他才是同一掛的

我在輝的房子待了快一星期沒出門，即使出門，也不單獨一人，佳佳和露思守我守得緊……幸虧她們兩……否則我真的很怕我自己……管不住自己的……

今天，她兩人實在抽不出空陪我來醫院看剛開完刀的Erica

你很有錢，一直派人跟監我，就在等我落單的時候

『曉馨，』剛才，Erica坐在病床上對我說：『醫生順利取到二十顆卵子，大大提高了我當媽媽的機會。』她牽著我的手：『這些都是曹雨成幫忙。這間單人病房，那個婦產科權威……曹雨成甚至還跟我提透過合法或非法的管道找代理孕母……但我鼓勵妳，真的不是因為這些……』

『他第一次找上我，被我轟出店外，我轟走他五六次，一直到我老公看不下去了，有一天深夜打烊，我老公帶著他進餐廳……曉馨，我不能騙妳，今年的疫情讓我的店、我的身體亮紅燈，我身心俱疲，曹雨成真的是我的浮木……』

『他說……他很愛妳，在我面前，不像我們之前在商業週刊上翻到的大人物，他是一個很平凡的男人，會煎熬、會痛苦、會卡關，他說他不知道怎麼愛妳，他以為妳是巨蟹，他說要攻陷巨蟹的心要先從巨蟹身邊的人下手，所以他坦承他花錢調查了妳身邊的每一個人，除了蘇均輝，他動不了，調查局甚至有人口頭警告他了。』

『曹雨成說他在三年多前就愛上妳了，但是要跟丁瑋珊離婚不容易，他手上要握有最大的籌碼才能跟丁瑋珊攤牌，所以他搬回家三年，他沒有一天不想妳，但是在他好不容易跟丁瑋珊分居，妳卻突然跟蘇均輝復合，還答應了蘇均輝的求婚……曹雨成說他要瘋了！他求我給他一個機會……他開口求我……求我讓他幫我……求我創造一個機會接近妳……』

『曉馨，我們大學住同一間宿舍四年，妳所有的戀愛我看得清清楚楚，不論是跟初戀還是跟蘇均輝，他們兩個讓妳哭又讓妳笑、讓妳生氣又讓妳快樂。只有曹雨成，讓妳恨、讓妳抓狂、讓妳野、讓妳壞……我老是在想，對妳而言，其實，他是不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？』

『如果我一直很順利，我想我不會理解曹雨成。但是危機就是轉機，我看到人生充滿無限的可能。我要一直這樣拼事業然後把身體搞壞嗎？也許我老公有辦法自己一個人撐起一家餐廳啊！曉馨，妳就只有蘇均輝一個選擇嗎？蘇均輝很好，我跟他也沒仇，我老公跟蘇均輝交情也不錯，但是，我更在乎妳。』

『佳佳和露思都是媽媽了，她們渴望穩定跟安全的選擇沒有錯。那壞人就由我來當吧~曉馨，趁沒結婚前，冒險一次，否則，結婚後，妳照樣偷吃。如果蘇均輝是妳的命定之人，那曹雨成是讓你們夫妻兩感情更堅定的試金石。但是如果妳的心告訴妳真正的摯愛是曹雨成，妳就勇敢的聽從妳內心的聲音。妳要是在結婚之後還跟曹雨成暗度陳倉，對蘇均輝才是最大的傷害！』

我在Erica面前歎了好長好長一口氣：『妳說的容易。冒險？』但是這氣歎得再長，也抒解不了我滿腔滿胸的鬱悶。『我是拿我自己的靈魂在拼。身體可以吃藥開刀，但是靈魂要是受傷了……靈魂流的血外人看不見……』可是那晚跟輝視訊的時候……我覺得他看到我痛苦掙扎的靈魂……他看出我的靈魂流血了……

『逃，只會讓妳越想，只會讓妳越放不開他。去面對曹雨成，當妳真正願意與他交流，妳才能體會，他能給妳什麼，他能不能滿足妳內心的需求。妳也才可以從中知道他與蘇均輝誰真正是妳的另一半。否則，妳一定會一直想，等到哪一天妳跟蘇均輝吵架了，曹雨成再來找妳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。』

Erica抱住我：『曉馨，不要一直當溫室裏的花。有的果實，在傷痕累累之後品嚐更美味，更彌足珍貴。』

你吻我，老是要抽光我的氧氣

你的舌，老是要進到最深

我聽到腳步聲，但是我毫不在乎，第一次，我不怕別人發現

我的雙手直接在你的高領毛衣裏面，攀住你的頸項

輝，對不起，讓我再吻他一次吧……

我想念雨的吻

我想念雨的唇

我想念他曾經帶給我的一切

我想念他留給我的一切

「妳愛我對不對？」你喘息的捧住我的臉，眼神很亂，心跳很快，說話很喘：「妳是愛我的對不對？說！說妳愛我！說！我要聽妳說！」

「你 是 寵 物」

你怎麼能這樣折磨我！我渴望你！飢渴得要死！一個吻怎麼夠！怎麼夠！

「于曉馨……」你的眼睛痛苦得顫抖

「你只是我打發無聊的消遣」天~~~我多想、我多想你帶我出海！在那艘遊艇，在滿月的海上，我們是天地初始的陰與陽！

「蘇均輝知道妳是一個這麼殘忍的女人嗎」你捧著我的臉，又痛又恨的盯著我

「你永遠都是他的替代品」我浮起一絲笑意「我只想玩你」

如果我說出口，那輝怎麼辦？我不可以愛！我不能愛！那天晚上，輝看著我哭，他可以感受到我的痛，我怎麼會感受不到他的苦？

「……我恨妳」

「很好，麻煩你說到做到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