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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入秋,道觀寂寥,荀棄骨平日有令,素清觀乃修行之地,除非節祭,閒雜人等不可擅入道觀,即使是老管事,也只能在觀外,由圓潔接待領話。

 

疼……

 

那日,在書房,先是雪地飛來一對鴻鳥,竟是千手千眼玉面乾闥婆遣來,然後下了一陣一陣的雪,先前踩踏的鳥爪足跡讓新雪蓋住了,接著寒意衝破花苞,一朵朵紅梅凜凜綻放……

 

她疼的顫顫巍巍,

 

她哭的潄潄噎噎,

 

她瞎了,她暈了,

 

再睜開眼,那幅飛鴻踏雪就掛在她房裏,茫然四顧,爹娘不在,痛楚襲來,石灰心想……不然……就這麼死了吧……

 

有時,她睜不開眼睛,她的手已經好疼,卻還有人拿針剔她的手骨……別,別毀了我的手,我,我還想畫……

 

有時,她不願睜開眼睛,她想,既然都要死了,還想什麼畫,他要廢了我的手,就讓他廢了吧……我可以不用再畫他與別的女子行淫作樂了……

 

有時,她睜開眼睛,望向那幅飛鴻踏雪圖,不,那好像不是子瞻與子由,是爹與娘……

 

有時,她痛醒了眼,白色的床紗層層降下,她望著那對飛鴻……又好像不是爹娘……

 

時醒時睡,紗帳外有人影走動,然後有一雙手會伸入紗帳內,繼續折磨她疼痛不堪的雙手……

 

時覺時迷,常聽到老道姑喚進食,常聽到圓潔叫喝藥,石灰沒有力氣,她想藥石罔效,朦朧朧,有影入紗帳,

 

她別過頭,不願喝藥,圓潔常把熱燙燙的藥汁灑得她整身,然後七手八腳地替她換衣服,十一歲的娃常常碰到她的傷口……疼痛異常,石灰乾脆不喝藥,想就這樣死掉……

 

有一晚,圓潔的手腳麻利許多,這孩子還沒發育,石灰倚著她平板的胸口,任她扶起下顎……哎……石灰在心裏歎好長好長一口氣,她辛苦藏著掖著的那些春圖,還是不小心讓圓潔看了去……

 

濃苦的藥汁滑入喉嚨,十有一二她嗆了出來……「圓潔,別再用嘴喂我……」可那些春圖沒畫過接吻咂舌這招呀……他不碰女孩的唇呀……

 

石灰掙扎,有氣無力,她不敢用手推,一推會彷彿有千根針刺入傷口。圓潔嘴又來,她被迫喝下幾口苦藥……那種事不用人家教,她的畫把娃娃帶壞了……圓潔,對不起……

 

好幾個晚上,圓潔都用嘴巴喂她喝藥,當她的手不是那麼疼的時侯,她會用手臂掛住圓潔的頸項;她發燒,燒得頭昏腦脹,視線不清,閉著眼,感覺圓潔竟長高長壯許多……女孩兒怎這般寬骨……圓潔想著當個道姑,可能暗地裏也練著功夫……

 

高燒正發,她熱,她喃喃讓圓潔將她把衣服脫了,她不動手,她哭,斷斷續續,「我手疼……」神識不清,「我不穿衣服了……不穿……」

 

她咽咽噎噎哭了好一陣子,圓潔總算幫她脫了,石灰稍感舒服便睡去了……

 

高燒退後,她冷,這番冷熱交逼,雙手的疼又時不時陣陣來襲,石灰發大汗,頻頻發冷,「圓潔,別走,」她赤裸窩在一床棉被裏,整頭都蓋住了,還是冷,「妳抱抱我,我冷。」

 

雖說要死,但也求個好死,這樣冰火五重,痛不欲生,何苦來哉。石灰頻喊冷,在被窩蜷縮成一圈也冷,她嚷著圓潔抱她,「圓潔,那妳看灰姐姐死吧……我死了,把牆上那幅飛鴻踏雪同我的骨一起化了……別把我葬在道觀裏……就把我帶出丞相府,走到離丞相府最遠的地方,朝天一灑……」

 

遺言才交代完沒多久,圓潔便乖乖地鑽入被窩裏,她伸手一把抱住她,

 

「圓潔,妳練得是什麼道家功夫?」竟這般有力……

 

她真暖,石灰冰清身子貼著她,「圓潔,妳也沒穿衣服?」

 

石灰將小臉貼在平平的胸口,「圓潔,妳真暖……我喜歡……」漸感舒坦,石灰喟歎一聲:「娘,無論烏帽白帽,只要不是黃帽,我都可以……只要能離開相府……」

 

被窩裏,一片黑暗,她睜開眼,輕囈:「如果,馮先生敢開口向他討我……當先生的小妾我也願-」

 

翻身,圓潔竟壓住了她!?

 

圓潔還是知道她雙手是受傷的,她兩手制住她的手腕,然後……

 

「……不行……」圓潔看過那些春圖……「是姐姐不好……」圓潔將唇挪到她唇上,此番入口不是濃烈的苦汁,是一軟滑之物……圓潔竟放了一條小蛇在她口裏,這小蛇靈活,纏她小舌一遭,蜿蜒宛轉入她津口,石灰病中,想推開卻又受制於人,圓潔將她小嘴舔了個遍,才深喘離開,卻又萬般留戀用牙齒輕輕啃咬她的下唇。

 

「圓潔,」她眼角流下淚水,「妳是要修道的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圓潔又含住她的嘴,這會兒舌進得越深……「唔……」吻得那麼緊湊,險險讓石灰快沒了呼吸,她現在精神不好,沒啥力氣訓她,「圓潔,那些圖妳別再看了……」

 

她的唇在她脖子上若點不點,「圓潔,好孩子,妳走了吧……」她徘徊留連,留下好些個溼溼滑滑的痕跡,石灰脖子癢,想閃,但圓潔練過功,壓得她閃無可閃。「傻妹妹,妳……妳若不想修道了……也別找姐姐……妳去找個男人……」

 

圓潔怕是把那些春圖研究個遍,才能將那活兒仿得唯妙唯肖,想那荀棄骨常一手戲弄女孩們的雪嫩酥胸,這小道姑窺著習著也變成捻香聖手。石灰想著這樣不行,可全身慢慢被她揉出一陣又一陣抖波,不是方才那發寒的抖,是發癢的抖,她悶哼一聲,想要夾緊雙腳,卻雙腿搆上了圓潔的腰。

 

她不是故意的……她現在病骨懨懨……圓潔放開了她的手腕,被窩裏,呼著一聲重過一聲的粗氣,石灰想放開雙腳,圓潔偏又硬生生磨那小花珠兒一下,「不行!不行!」別磨……圓潔徹底墮落了……她害那小道姑墮落了……「圓……潔……」她連話都說不好了……太奇怪的感覺不斷在虛弱的身子泛開……圓潔這孩子是用什麼磨她那兒了?

 

「啊……」難怪那些女孩會現出那種備受折磨的表情,如果現在不是在被窩裏,圓潔也能看到她臉上疼中帶癢的表情吧……石灰心想不對,卻又抵不過這磨鏡的愉悅,她……出水了……羞啊……貝齒緊緊咬著下唇,這般陌生的快感她未曾真正體驗,她畫再多再多的春圖,也畫不出此時此刻神飛肉顫的感受,石灰風情漸開,呼息漸喘,黑瞳漸渙散……

 

她出於本能雙手想攀住身上人兒的頸項-

 

突地一陣劇痛襲來,衝散了那種神仙味,只腿間一片甘美醍醐-

 

荀棄骨坐起身,撤開了蓋住他二人的被子,低眼見暈死過去的女孩,

 

她雙手的傷口又流血,

 

這雙手,何時才能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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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吐字如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