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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愛的人不是你---鄭中基 

 

作詞:施人誠

作曲:陳曉娟

編曲:王雙駿

 

你剪下我一束髮 繞在無名指上

揚著笑仰著臉說 當作指環好嗎

你等著我回答 等到泛起淚光

可是請相信我當時同樣悲傷

 

愛情啊原來是個 精心設計的謊

每個人都被安排 為某個人受傷

她出現得太早 而你來得太晚

有一天妳也會有我這種遺憾

 

最愛的人不是妳 這不只讓妳傷心

但我的心裡還在枯等 一個遠去身影

 

最愛的人不是妳 卻忍不住愛上妳

我真的愛妳 但永遠無法 像愛她般愛你

 

 

 

第一次用中文歌,透露年紀了,算了,誰不會老……總覺得以前的詞更富感情、以前的曲更有旋律……現在已經很少聽中文歌了……

 

我真的愛妳 但永遠無法 像愛她般愛你~~~我最愛最後面這一句歌詞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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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夜無語。

 

秋夜無雨。

 

秋心有語。

 

秋心有雨。

 

時序又已入秋,穆霓凰自宴席逃了出來,金陵城內千樹萬樹的盛放著煙火,她狂甩馬鞭,將沉浸於囍字成雙的宮殿遠遠拋在身後。

那平靜許久的心又再次驚狂顛倒!

 

白沙湖!?

 

她竟來到了白沙湖!?

 

霓凰下馬,她衝到湖邊,雙手掬起秋夜冰冷的湖水往臉上拍。

 

她跪在湖邊,手指冰冷,那忍了一夜的淚水、那對比於歡宴更顯寂涼的淚水落於湖水……

 

今夜那滿目的紅、滿耳的祝賀、她滿臉虛偽的矯飾的笑、她滿心滿腦的想逃想那場熱鬧的宴飲盡快結束……

 

太子的婚宴。

 

是的,今晚,是東宮太子的婚宴。

 

自獵宮的櫻花林後,她未再見過景琰哥哥,匆匆又過數月……她與林殊哥哥經梁帝賜婚,婚旨頒布天下,婚期於明年春,景琰哥哥無任何消息;景琰哥哥正式入主東宮,將來就是一國之君的人,齊家首要娶正妻,中書令柳澄孫女,素有閨名,善讀詩書,才貌兼備,曾於後宮講述<<列女傳>>,註解深刻,別有心裁,連太學都想延攬她至太學講<<>>,霓凰曾於蘇宅見過柳氏手書的班昭<女戒>一文,見她隸書典雅,鉤沉有當,這樣一位才華卓絕的女子堪當一國之母,皇帝賜婚的那天,詔書一下,她正在穆王府閱讀青兒從雲南寄來的家書,她手一垂,楞楞的,

 

誰負了誰?

 

誰都負了誰。

 

家書重於萬斤,飄落至地上,是小婢撿拾,呼喚再三,她方回過神來。霓凰低頭一笑,辭退下人,獨坐。

 

陽光,從早晨的陽光變成正午的陽光再變成黃昏的陽光,霓凰,空思,無淚。

 

一直到夜晚,華燈初上,蘇宅派人來喚共進晚餐,她才回過神來。是的,各有嫁娶,各有歸宿,你有柳氏,我有林殊哥哥,我何苦再自傷消沉失落恍惚若此……

 

那晚,她再度夜宿蘇宅,躺在林殊哥哥懷裏凝望夜晚的星星,林殊哥哥伴著她,什麼也沒問,只是很溫柔的撫觸……他給了她一個像眼前的星空一樣無限的空間,去消化她滿腹翻覆的愁與恨……

 

可,今晚……她好不容易歸於平靜的心、好不容易重整起來的武裝,再見到景琰哥哥與柳氏一同上殿,紅衣璧人,那一雙紅……豔的很刺眼……霓凰強顏歡笑,淺斟低酌,酒入柔腸,瞬間成淚……她忍著,不去看景琰哥哥……一直忍著,不去看景琰哥哥……

 

宴席才到一半,她自稱不勝酒力,向梁皇告辭,梁皇那蛇一般的眼睛豈會看不出她酒後的脆弱,但靜姨在一旁柔聲寬慰,梁皇也放了她去。霓凰未與太子和太子妃道別,不合乎禮節,但酒酣耳熱的高官貴族們沉醉在輕歌曼舞間,不會有人管邊疆郡主是否進退失據。

 

林殊哥哥,今夜我若去找你,無非對你也是一種殘忍,今晚,讓我自己療我自己的情傷吧。霓凰呆呆地跪坐在湖邊,望著一輪飽滿的明月,月圓人圓,佳人良辰,花月好光景。

 

湖水一波波打來,濡溼了她的裙擺,霓凰無感。難言的心痛,重重的壓在她的胸口。林殊哥哥令她淡如水、靜似雲、心湖無波、像洗盡鉛華的白白的冷冷的雪、讓她的靈魂得已棲止,林殊哥哥像他提起過的哲學,那樣高、那樣冷、那樣超然、那樣愛智……

 

林殊哥哥,可是有些話,我始終不敢跟你說……

 

有一條埋藏在心裏最深層的-真理-我始終不敢跟你說……

 

我曾經困惑、曾經迷失、曾經擺盪、曾經舉棋不定、曾經左右遊移-但是最終我還是明白了,誰才是最愛的那一個!

 

霓凰將臉埋入掌中,

 

你是我的夫,

 

可,

 

他是我的愛人。

 

我可以共你過生活、伴你逍遙海外,

 

可,

 

我最愛的,是他。

 

對不起,對不起,我利用你來療他留下的傷,對不起,我,最愛的人不是你。

 

林殊哥哥,我的愛情更像文學,像你提的奧維德,瘋狂、熱烈、善妒-我從未嫉妒過你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,可是,你們都不知,我多想拿起弓箭射死倩娘、射死婉兒、射死他今晚娶的柳氏!

 

你是我的哲學,他是我的文學,哲學與文學總是焦不離孟、孟不離焦,但是人總是可以分辨的出來其中的不同。

 

我對你並非毫無男女之情,可我對你的感情相當複雜,如師、如友、如醫、如夫,然而我對他……就純粹的多了。林殊哥哥,對不起,我對他是深深的愛情。深深的,深到一個我不敢碰的地方,我怕我一碰,我又要顛倒欲狂、我又要瘋了!我不要再瘋了,因為那樣深深的交付,把自己整個靈魂、整份愛情、整顆心的交付,是很苦很苦的一件事情!這苦難言難訴難以自己難以抵禦難以承受難以排遣難以解脫!這七難,銷我的骨、鏤我的魂、蝕我的心!

 

我也為你愁、為你憂、為你落淚,可我不會為你瘋、為你狂、為你妒恨。林殊哥哥,對不起,最愛的人不是你,所以今晚我不能去找你,你不需要承擔我愛情上的失意,不需要。

 

景琰哥哥,我愛你。

 

是的。我愛你。

 

我很愛你。

 

我深深的愛著你。重重的愛著你。很疼痛的愛著你。很無望的愛著你。很祕密的愛著你。很自私的愛著你。很傷害林殊哥哥的愛著你。很背叛我丈夫的愛著你。很欺騙我知己的愛著你。景琰哥哥,我是這樣這樣的愛你……

 

直到分離在即,我才明白我有多愛你。直到各有婚配,我才確定我有多愛你。直到結局將至,我才敢說我有多愛你。

 

是的,快到結局了,我才敢承認,景琰哥哥,我最愛的人,是你。

 

月已央,霓凰枯坐在湖邊,湖水打溼了她的裙擺,鴛鴦有伴,獨我無眠。馬蹄聲在深秋的深夜裏聽來格外淒厲,有人來,是我的醫我的藥嗎?

 

她回頭,

 

不是她的醫她的藥,

 

是,

 

來捲她的漩渦。

 

是來焚她的烈火。

 

蕭景琰低著頭,看著她,一臉的,憔悴。

 

「妳果然在這。」他低不可聞的說。

 

「瘋了嗎?東宮太子洞房花燭不守著你的太子妃,你來做什麼?」她低不可聞的說。

 

「就是想來,顧不了那許多。」他顫著下唇。

 

「都快要當皇帝的人了還這麼任性。」她顫著下唇。

 

「反正現在除了我,皇帝別無選擇。」他的淚滑了下來。「可我除了妳,什麼選擇都有。」

 

「不要哭,柳氏很好。」她的淚滑了下來。

 

他低下頭,淚不可遏。

 

她也低下頭,也淚不可遏。

 

「蘇先生也很好……」他哭著說。

 

「對……他很好……」她哭著說。

 

然後,是哭聲,是湖水拍岸聲,是蕭蕭的風聲,是欲語未語的心聲:

 

但她不是妳。

 

但他不是你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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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宅,秋婼手裏拿著弓箭。

 

「不許跟。」梅長蘇面對著蓮花池,看著枯萎的蓮。

 

「可是,宗主-」

 

「不準去。」

 

秋婼雖不識字,但是她箭術精湛,當初衛陵霓凰房裏那支冷箭,便是她射的。

 

「是。」

 

梅長蘇抬頭仰望一片繁星,

 

「景琰不會的。」

 

星夜無語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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霓凰將頭靠在景琰肩上,望著眼前煙霧迷漫的白沙湖。

 

「所以你知道他是林殊哥哥了?」

 

「嗯。」景琰握著她的手,湖水也打溼了他的下擺。

 

「如果林殊哥哥曾經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,都不要怪他。」

 

「我不會。」他握緊她的手。「霓凰,小殊很辛苦……才能、才能回來,妳要好好……好好待他。」

 

「我會,那是我丈夫。」

 

「丈夫……他是妳丈夫……」他的心被抓了一下。「那我是什麼?」

 

我最愛的人。霓凰強笑:「你是天子,是一國之君,是萬民仰賴的皇帝。」

 

我是寡人,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。蕭景琰按捺著,沒說,他私懷著與小殊的祕密。

 

他落寞一笑,「晚了,我送妳回去。」

 

霓凰聞言震了一下。「想著太子妃嗎?」

 

「妳明知不是的。」蕭景琰轉頭看她。

 

是啊……我明知不是,可我還是會嫉妒!有火在燒,景琰哥哥總是很容易就燃起她的火,跟他在一起,盡嚐愛情的滋味,刺激、熾熱、纏綿悱惻、濃烈豔絕、喪失理智……

 

霓凰吻住他,萬般柔情千般癡戀地宛轉吻他,情到深處,苦到極處,景琰被她的唇燙傷了,他再度被她吻的淚水氤氳,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……他推開她,盡管已情霧朦朧幾許春意淒迷。

 

「妳該回家了。」景琰望著她雪白的頰上桃紅的嬌豔,春無極、情無極、可也哀思無極。

 

深秋,有一片雪落了下來,淚花墜,情花墜,雪花墜,霓凰被冷醒了,今年,雪竟下的這樣早……

 

看著雪裏的他,霓凰拂去片片落在他髮上肩上的雪花,依依不捨……

 

「回家吧。」景琰輕聲說。

 

她虛浮的笑了,「好。」

 

兩人分別上馬,景琰一路送她,在她身後,然後,

 

見她不是往穆王府,他看著漫天的雪花的她的背影,最後,馬蹄止於蘇宅前面。

 

她方下馬,飛流便立刻打開深夜蘇宅的大門,梅長蘇走出來。

 

景琰坐在馬上,他看著霓凰走向她的丈夫,

 

「林殊哥哥,我累了。」

 

梅長蘇將身上的披風解下,套在她身上。抬頭,望向一身紅衣的蕭景琰。

 

小殊,我會守住我們的祕密,因為,我也知道,藏不住的祕密最傷人。

 

聽到身後遠去的馬蹄聲,霓凰抱住梅長蘇,將臉埋入他胸口,

 

聽聞她的啜泣聲,如雪花一瓣一瓣的冷到他心裏去,梅長蘇冷的發抖、痛的發抖,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,他只是輕輕拍撫霓凰顫動的背……

 

林殊哥哥,對不起,我心裏苦,好苦,對不起,我又來利用你了,對不起……對不起你是我的哲學可他才是我的文學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最愛的人不是你……

 

「回家就好。」梅長蘇那能平靜人心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,「回家就好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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